王良和《魚話》
王良和 《魚話》
1. 首先簡單介紹下作者。王良和有很多身份,最為聞名的身份是詩人和作家。他出過許多詩集,有《驚髪》、《柚燈》等,還有散文集《秋水》、《山水之間》;小説集《魚咒》和《破地獄》。評論集等等諸多書籍。
2. 而我們今天要介紹的,則是他的第三部散文集《魚話》。
《魚話》收錄了三十篇散文,作者以詩人的筆觸,捕捉生活中的人情和物事。該散文集出版於二零零八年。
若用一句話介紹這本書的話,可以説:“這是一部解咒的書,用不捨,與愛。”
3. 那麽《魚話》寫了什麽?“解咒”指的又是什麽?
4. 這本書是以真實作爲創作基礎。除了“散文必須寫真話”的守則,王良和將“真實”再收窄至“人和情”的範圍。
在他的自序中寫道,在這次的創作中,遠離了以想象、語言為出發點的審美經驗。發現只有長久的注視才能令一個形象成熟… 有血有肉。
作者將目光不在放在文辭上,而是文辭以外的東西,有生活氣息的東西。王良和更指出, 閱讀文學作品是在接觸人,認識他,理解他。所以,這部散文有別於前兩部,《秋水》和《山水之間》多在寫景。而這次,作者放棄了對山水的想象,抛去華麗的文辭,將筆尖放在人身上。
5. 王良和在序章中提到的“長久的注視”,除了停在人身上,還停在物身上。
對人,在散文<金邊吊蘭>中,作者借由寫吊蘭,書寫自己的妻子和賣花的女人;又在<麥天娜與觀世音>一文中,記錄父親與傭人麥天娜的日常。
對物的注視,則將大部分目光分到了“魚”身上。散文<魚話>, <如在目前>, <顫抖>, 分別描寫了自己觀賞鬥魚、釣魚、殺魚等一系列和魚有關的事件。
6. 在這幾篇中,無論寫人,還是寫物,都隱藏了一條暗綫。便是王良和的母親。
<金邊吊蘭>提及母親生前的容貌,與賣花女十分相似;<麥天娜與觀世音>則間接帶出了母親瀕死前全家人的反應。
<魚話>描寫了一個女人和鬥魚的生和死; <如在目前>從魚聯想到童年時的母親; <顫抖>則十分細緻地描寫了一個魚如何在懷抱中被人殺死,也與母親的死亡相呼應。
可見,王良和在不同的篇章中,用不同的“人和事” 的回憶拼湊出母親的形象。
7. 而這種書寫自身,書寫家庭回憶的寫作風格則被稱爲生命書寫。
生命書寫和哲學的終極命題脫不開關係,那便是對“我是誰” 和“我今天爲什麽會變成這樣一個人”的追問,這種提問,也開啓了自我追尋的旅程。
8. 既然“生命書寫”是解釋生命的過程,根據心理學所説,在追尋答案的途中,我們需要追溯自己的成長經歷,需要從“前意識”瞭解自身。
“前意識”也等於“記憶”與“經驗”。弗洛依德認為,人會壓抑痛苦的經驗,使其進入潛意識而不再想起。但在必要時或出現相關線索時,被前意識壓抑的事情便能突然想起。
9. 所以,“記憶”成了很重要的元素。心理學家阿德勒認爲,記憶絕對不會出於偶然,能被選出來的記憶,只有那些他覺得對他的處境有重要性之物。
被壓抑的痛苦可以被重新想起,成爲記憶的一部分。則代表痛苦有它的必要之處,而這份創傷,能有重新詮釋的機會。
10. 那麽,王良和爲什麽要選擇這種與創傷挂鈎的書寫方式呢?
11. 散文集中,王良和用了很多的篇幅來寫生活。
他對人和物的注視,也帶出了他對生的叩問。
他曾說,《魚話》裏面很多文章都離不開人,離不開他凝神注視的芸芸衆生如何活著,如何成就自己的生命;
更離不開他對身邊人與物的情感。這些情感有些壓抑變形,有些輪回再現,有些衍異成爲某種抒情的語調或電影的特寫鏡頭。
以上所有,都能凝結成一個問題,作者在注視中詢問:“人是如何活著”。
12. 既然要在人的身上尋找答案,散文中也有很多篇章是寫人的,其中,離不開自己的母親。
王良和也對死亡抛出問題:“人該如何面對死亡?”在創作這本書時,王良和需要面對母親的死亡,以及自己創作力的死亡。母親早已離去,但滲透在文章的每一個角落。讓人不經抛出疑問:人死了,便什麽都留不住嗎? 除了人的死亡,創作的死亡也是王良和要面對的一大難題。
母親的死亡也帶走了他的創作力,近兩年的時間,他寫不出任何東西。
創傷阻擋了創作的步伐,那我們能否利用創作,來治愈創傷嗎?
13. 關於這點,王良和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。
透過對書寫現實,將目光放在人和物身上。
寫人,看人如何活著;寫物,看自己的情感如何投射。
在書寫的過程中捕捉回憶,讓壓抑的情緒附上水面,直面母親的死亡。借由書寫,他才發現原來母親「從未離去」
14. 他在書中寫到「然而,奇跡一般,這兩年我的創作生命復活了!而母親無時不倒映在我的詩文中,恍恍惚惚,虛虛實實,讓我記起一些人,一些事。」「這是一部解咒的書,用不捨,與愛」。
15. 記憶初始性:「最早的」、「最先說的。」前者是想起來小時候最早的事情是什麼,後者是從中間講起的故事(最重要)。
16. 記憶的完整度:王良和對亡母的思念無法用一個篇章講完。
17. 記憶的頻率:「刻意迴避」也是一種「強調」。
18. 實:情感較隱晦
19. 虛:意識流書寫+內心獨白,詩化+自由聯想,空間+蒙太奇
20. 該怎樣寫:創造記憶符號,嘗試生命書寫
34. 歸根結底,文學於我們來說是什麽呢?
撇去投稿、比賽、作業... 創作是一個向内探索的過程。
文字有超越時間和空間的特性,「我是誰」,「我的感情從何而來」,這些問題的答案在書寫中逐漸浮現。
王良和在散文中叩問生死,刨析自身。他筆下的故事并沒有光怪陸離的劇情編排,卻有喜有悲。
三十篇散文,揭露了人生。他借由創作,回應生命的問題, 顯現了文學自身的價值。
所以,我們可以透過書寫,尋找自身。
讓文字回歸生活,不再停留飄渺,為自己和他人「解咒」。
35. 最後,我想以黑塞《克林索爾的最後夏天》中的一句話作結:「我的渴望不再去畫朦朧遠方的幻色。我的眼睛滿足於所見所得。自那時起,世界就越來越美。」
也希望你們看看這本解咒的書。

